全媒派： 我管我一个好朋友的阅读习惯叫“狗肉阅读”——不是有句俗语叫“狗肉上不了正席”嘛，他对于那些个正经兮兮的书，兴趣不大，一般情况下暼两眼，扫读、跳读、看“五分钟读懂xxx”式地读。

据BuzzFeed报道，Facebook公司正考虑为13岁以下的儿童推出Instagram特定版本。而长期以来，未满13岁的人群是不能在Instagram上创建帐号的。[1]

 

“儿童”和“社交媒体”这两个关键词，容易让人联想到“童年的消逝”。1982年，美国媒体文化学者尼尔·波兹曼的《童年的消逝》面世。他在书中表示：由于大众传媒的普遍使用，儿童的童年处于濒临灭绝的状态。[2]

 

如今，与波兹曼所讲的电视时代一样，儿童在Instagram等社交媒体接收到的讯息都是与成人共享的。儿童有机会接触到更多的成人话语、成人着装打扮、成人思维方式等，这些内容给涉世未深的儿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随之而来的影响也有好有坏。[3]

 

本期全媒派（ID：quanmeipai）将探讨Instagram开发儿童版的原因以及未成年人在社交平台上的安全性，思考如何在社交媒体风靡的时代减缓童年消逝的进程。

 

为什么要开发儿童版Instagram？

 

这则消息来源于Facebook的公司内部帖文。Instagram产品部副经理维沙尔·沙阿十分兴奋地在里头表示：“我们已经把青少年工作定为Instagram的优先策略了。”

 

根据文章内容，Instagram首席执行官亚当·莫塞里将负责监督工作，而副总裁帕夫尼·迪万吉则肩负起领导责任。

 

在3月18日BuzzFeed发布相关报道时，Facebook还向USA TODAY透露，儿童版Instagram将类似于Facebook曾在2017年开发的Messenger Kids。[4]

 

Facebook发言人乔·奥斯本称，现在越多越多的孩子问父母，自己能不能用社交媒体来跟小伙伴保持联系。但是父母的选择并不多，所以Facebook就想着研发这方面的社交媒体，就像Facebook之前推出的Messenger Kids那样。

 

这种社交媒体适合儿童使用，父母可以在上面进行管理。“我们正在探索出一种父母管理孩子使用Instagram的模式，孩子可以在这个模式中与朋友保持联系、发现新的爱好兴趣以及探索更多的东西。”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莫塞里告诉BuzzFeed，现在越来越多的小孩喜欢用Instagram之类的社交媒体，但是平台要核实他们的年龄并不容易，因为小孩子太小，没有身份证。

 

他还说：“我们在核实年龄方面已经下了很多功夫，但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之一是专门为年轻人或者小孩打造一个Instagram专属版本，父母在那里对孩子的情况一目了然，可以管理孩子的软件使用情况。这就是我们一直在探索的东西。”

 

至于该项目的进展，莫塞里表示，儿童版Instagram目前仍处于早期开发阶段，公司还没有提出一个详细的计划。

 

对未成年人而言，Instagram足够安全吗？

 

在儿童版Instagram的消息公布的两天前，Instagram发了一个公告，标题为《为了平台年龄最小的用户，Instagram要继续变得更安全》。平台表示，Instagram会加强安全和隐私措施，限制青少年和他们未关注的成人用户之间的信息往来，并且会让成年人更难发现和关注青少年用户，在保护低龄用户方面做出更多努力。

 

这些措施针对13岁到17岁的用户，包括：限制成年人在“建议用户”中看到青少年的帐号，防止他们在Reels或Explore中发现青少年相关内容，以及自动隐藏他们对青少年公开帖子的评论。

 

但在公告里，Instagram没有提到公司要为13岁以下儿童打造特定版本的事情，只是说：“我们要求用户的最低年龄是13岁，并且已经告知新用户在注册时需要提供年龄信息，这件事情我们已经做了有一段时间了。”

 

长期以来，媒体和大众对Instagram上青少年用户遭到虐待、霸凌等行为感到不满。美国杂志《大西洋周刊》曾这样点评Instagram：“在青少年群体中，互相残忍伤害的现象十分普遍，但是，Instagram还为他们提供了一套独特的强大‘施暴’工具。”

 

2017年，反霸凌非营利组织Ditch the Label就发表了一份研究报告，报告显示，42%的12岁到20岁的年轻人曾经在Instagram遭受网络霸凌。

 

2019年，英国全国防止虐待儿童协会称，该协会发现“利用Instagram锁定和虐待儿童的记录事例上升了200%”。在美国出版网站Medium上，有人曾经发表过一篇名为《我是一个37岁的妈妈&我作为一个11岁的女孩在网上呆了7天》的报道，这个报道针对的是年龄稍大的人在Instagram上针对和引诱幼童的现象。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同年，莫塞里在Facebook的一项活动中表示：“我想在这里说清楚，我们渴望对抗网络霸凌，而要做好这件事，要花好多年时间。”

 

虽然Facebook和Instagram方面宣称会努力保障青少年的安全，但Instagram的高管们却时常被怼。在BuzzFeed报道了儿童版Instagram的消息后，莫塞里也发了条跟进的推特说：“越来越多的小孩会问父母，他们能不能用社交媒体跟朋友保持联系。而推出像Messenger Kids那样给予父母管理权限的Instagram，正是我们现在探索的东西。我们会在后续的研发路上跟大家分享更多的信息。” [5]

 

一位用户在这则推文下直言：“我们不会因为孩子们想得到某样东西，就给他们这样东西。我们不想给孩子们玩这种危险的工具，就连成年人都还没搞清楚怎么安全使用这些工具。”

 

美国马里兰大学博士研究生普里亚·库玛专门研究社交媒体对家庭的影响，她称儿童版Instagram是Facebook用来吸引年轻用户的工具。“从隐私的角度出发，你只是合法化从儿童社交中获利的行为，就像对成年人那样。”

 

打造令人满意的儿童社交媒体有多难？

 

儿童社交媒体市场有待开发。一方面，大多数的社交媒体都没有专门针对儿童的区域，成人和青少年看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例如Twitter、Facebook的Whatsapp、字节跳动的TikTok等；另一方面，此前在市场试过水的儿童社交媒体或多或少发展不顺，没闯出一番名堂。[6]

 

在前面提到的领导儿童版Instagram项目的迪万吉，就曾经在谷歌工作，她在去年12月才加入Facebook。在谷歌时，她负责过公司的儿童产品，其中就包括YouTube Kids。YouTube Kids是谷歌旗下视频网站YouTube专门为儿童和青少年设计的应用。

 

库玛说，使用YouTube Kids的小孩通常会切换到主应用YouTube，这对于公司来说是好事，但对于父母来说是坏事。“许多小孩，不管是自觉还是无意，都会转换到主应用YouTube。因为你只是为儿童设置一个平台，这不意味着儿童就一定在那个专属平台上逗留。”

 

YouTube Kids的界面。图片来源：YouTube公开资料

 

同样发展遇阻的还有Facebook在2017年推出的Messenger Kids。这个社交媒体的目标群体是6到12岁的儿童。上市后，有一群心系儿童健康的人特意给Facebook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写信。在信中，他们要求他下架这个产品，并且引用了相关研究成果：“过多使用电子设备和社交媒体对儿童和青少年是有害处的，因此这个新产品很可能阻碍儿童的健康发展。”

 

更糟糕的事情在后头。2019年，据美国科技媒体The Verge报道，Messenger Kids存在漏洞，使得小孩子能加入陌生人群聊，尽管Facebook还声称这个产品有着严格的隐私控制措施。

 

The Verge说：“这个错误意味着，成千上万的儿童可以跟未经认证过的用户聊天，这一点已经违背了Messenger Kids最重要的承诺。”然而，Facebook称这个漏洞只会影响到“一小部分的聊天群”。

 

如何减缓童年消逝的进程？

 

以Instagram为例，青少年可以把照片和视频上传到平台，可以发时长15秒、24小时后消失的的小故事，可以跟朋友互动、发私人信息、看长视频和浏览海量照片。[7]

 

要求青少年完全摆脱诱人的社交媒体是不现实的，况且社交媒体也并不是没有一丁点好处。

 

研究发现，使用社交媒体进行人际互动，有利于缓解青少年的不良情绪。由于网络的匿名性，青少年在现实生活中不愿意与亲友沟通的问题，可通过向陌生对象的倾诉、匿名咨询等途径消解心理压力。[8]

 

那如何尽量做到在青少年的社交媒体使用上扬长避短呢？家长、学校、政府和互联网企业都有责任：

 

1.家长要加强对社交媒体的了解，以更好地指导孩子。如果父母对孩子使用的社交媒体十分熟悉，那么他们就能更好检查孩子的使用情况，例如帮助孩子加强社交媒体帐号的隐私性、指导孩子在社交媒体使用粗俗内容过滤器、限制孩子每天使用社交媒体的时间等；

 

2.学校应重视网络安全教育，培养学生获取和辨别信息的能力，教会学生如何防范网络不良信息的威胁。在进行网络安全教育时，学校要考虑到青少年的个性化需求，选取他们经常参与并且安全问题较多的网络活动实施教学。例如，教师可以利用班会时间，选取青少年关注的热点事件作为教学素材，这样既能让青少年客观全面地看待、分析社会热点事件，又能有效增强他们的网络安全意识；[9]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3.政府有关部门可以制定指导文件来指导家长如何正确管理青少年使用社交媒体，这能帮助父母特别是对社交媒体了解少、受教育程度较低、风险意识较弱的家长，意识到自己在孩子安全使用网络方面的责任，了解如何使用复杂的电子设备以及学习如何正确管理孩子使用的社交媒体。除了制定指导文件，政府还可以制定相关行业准则，对信息进行分类，限制青少年可以接触到的信息；成立网络监管机构，及时发现和处罚损害青少年网络安全的平台；[10]

 

4.互联网企业要承担起社会责任，积极预防和控制各种对青少年不良的网络信息。例如，完善平台对青少年的身份认证机制，为他们设置计时模式、过滤不恰当内容，引导他们提高自己社交媒体帐号的安全指数；完善平台举报渠道和加快处理速度，方便用户对不良信息进行举报和平台及时发现、铲除不良信息，以降低不良信息的影响。

 

在信息良莠不齐的社交媒体上，成年人看到的美妆视频，儿童在上面也能看到；成年人看到的所谓“漫画腰挑战”图片，儿童也能看到。如果缺少正确的引导，儿童很有可能误信甚至模仿这些内容。

 

在社交媒体风靡的时代，很难将儿童跟社交媒体完全隔绝开来。既然无法逃避，那么不妨想想如何趋利避害，缓解儿童的童年消逝进程。